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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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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學在外又格外想念家鄉的菜,讓她練就了一手好廚藝,桌上簡單的蘆筍牛肉,菠菜肉丸湯,色澤誘人,香氣四溢。

章景坤胃口大開,可見是真的餓著了,飯菜吃得幹幹凈凈,他滿足的放下碗筷對正在切水果的紀

柳柳說:

“你是除了我家人以外第一個給我做飯的女人。”這話明顯是應著才進門紀柳柳說的那句話。

紀柳柳把水果放在他面前,一臉信你才怪,又開始收桌上的碗筷並一一放進洗碗池裏。

“那你前女友呢?我就不信她沒給你做過飯。”

章景坤無聲的翹起嘴角:“好好的,提她幹嘛。”

章景坤的回應讓她很煩悶,她沒出聲,默默的收拾著櫥櫃。章景坤這會也能感受到這份低氣壓,他起身走到櫥櫃邊幫她一起收拾。

別看他人高馬大,嬌生慣養的樣子,收拾起碗筷來還是有模有樣的,紀柳柳看著他細致的把洗好的碗筷分類放入消毒櫃。

她看著他的動作,有幾次忍不住想糾正他的順序,想重新理一理擺放的位置,話剛到嘴邊她還是咽回去了。

她側身環顧一眼自己的屋子,在她有限的認知裏,家裏只有一個沒關懷過自己的父親,一個兩幅面孔的繼母和一個口蜜腹劍時時刻刻與她鬥志鬥勇的妹妹。她已經習慣了所有事情親力親為,固執的堅持的自己的套路以尋求安全感,好像她從來不知道躲在一個人身後的什麽滋味。

章景坤洗好手,發現身邊的人在發呆,他伸手的要幫她解圍裙。這動作讓紀柳柳一下子回過神來,她本能的推開章景坤的手。

“不用,你去沙發上休息下吧。”她放好圍裙,直徑走到冰箱前,“要水還是果汁?”

“水吧!”章景坤訕訕。

他百無聊賴:“你不是一直在英國念書嗎,還有時間去做支教?”

這一問問得紀柳柳一頭霧水,順著章景坤的目光看到茶幾上的幾張照片她才領悟章景坤的疑問:

“噢,我沒做支教,只是幾年前開始助學了幾個孩子。”紀柳柳把一瓶水遞給章景坤。

“很喜歡孩子嗎?”

“是我太有錢了,沒地方花!”紀柳柳喝了一口橙汁,一臉享受。聞聲的章景坤側目,一臉嫌棄。

學生時代的紀柳柳還真有不少閑錢,雖不比章景坤,姜承善之流,但到底是紀家經商也是有些門道的,正經算怎麽也算是個小康二代,加上紀德明心裏覺得虧欠紀柳柳,金錢方面也盡最大程度滿足她,為此也沒少惹得李淑敏的不滿。紀柳柳在英國的幾年,低調樸素,寒暑假都出去打工,自然攢了不少餘錢。

讀預科時的一個偶爾,生活渾渾噩噩的她被一篇關於貧困兒童的研討文看得痛哭流涕。身在異國他鄉爹不疼娘不在的她風是感同身受,於是決定助養貧困兒童,為此她還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五六個小時的汽車,最後還走了一兩個小時的山路才見到了她助養的孩子。

自那一趟以後紀柳柳一下子從陰霾中走了出來,豁然了。

章景坤朝紀柳柳招手,示意她挨著她坐下。紀柳柳猶豫了一下,走到章景坤邊上坐下,小心翼翼的拉開一點距離。

“我想問你件事。”紀柳柳不敢看他。

“你說。”

紀柳柳垂著頭糾結了半天:

“在英國的時候,跟著你的女人是你女朋友嗎?”

“前女友!”章景坤沒有絲毫遲疑。

“你們分手了嗎?”她鼓起勇氣迎上他的目光,“為什麽分手的,你劈腿還她劈腿了?”

章景坤笑了,“著跟我們現在有什麽關系嗎?”

“有關系,這樣我才能確定我今天是該把項鏈還給你還是收下。”

又是沈默。

一室的安靜讓紀柳柳無比緊張,分不清是緊張是因為他的眼神還是接下來的答案。

“沒有劈腿,只是兩個人對未來的想法不一樣了,只能分開。”

去年聖誕過後的一個下午,趴在書桌上糾結畢設的紀柳柳突然想起今天下午約了Tina去泰特看展。

她合上電腦,匆匆收拾好背包,熟練的將長發攏成一個丸子。看著窗外撒得滿墻滿地的陽光,那

句話怎麽說來著。

紀柳柳邊扯著皮筋邊對著鏡子糾結著口紅,最後她的在收納盒的最下層抽出了EL320仔細的描上唇。

事畢,她甚是滿意的沖著鏡子裏明艷動人的美人拋了個媚眼。

對了,不負陽光不負晴,冬季的倫敦能有這樣的好陽光實屬不易,怎麽也沒有辜負的理由。

在公寓樓下便利店草草吃過午飯的紀柳柳懶懶的倚在泰特藝術館階梯扶手上瞇著眼睛望著馬路對面的公車站牌,Tina的人影依然沒有出現。

時刻都抱著期望只會徒增無奈感,柳柳索性轉身開始數階梯,一二三四五……

泰特藝術館的六根柱子巨大巨大的,潔白潔白的。好吧,也不算潔白吧,高大的拱門讓行人顯得愈發的矮小。

柳柳神游的視角從那個整個建築物慢慢縮小至拱門,最後聚焦在一個從藝術館大門裏匆匆走出的人身上,那人穿著一套深灰色的格紋大衣,頭發很短幹凈利落的模樣。

隨著人影越來越近,柳柳跟大多數美術生一樣本能的研究起他的五官來。利落的眉,棱角分明的下巴,內斂的雙眼皮,因為憤怒而緊抿的唇,柳柳不禁在心裏暗暗的豎起大拇指,真是好看啊,好看!

雖是東方人的臉,但這身考究的衣著配上這股生人勿近的氣息與身後的背景也算相得益彰,這樣的場景讓紀柳柳真真實實的體驗了一把心跳漏了一拍。

男人大步向前走,步子都帶著憤怒的味道。

看得出神的柳柳在他擦身而過時才註意到緊追在他身後穿著白色羊絨大衣的女人。

女人披著一頭長卷發,邊小跑邊下意識的扯起大衣裏的長裙。因為急促,高跟鞋跟在大理石臺階上敲出雜亂細碎的噠噠聲,短靴細細的跟讓邊上的柳柳都忍不住為她捏一把汗。

“啊——”

果不其然,終於在最挨近柳柳的一瞬間,她摔倒了。

紀柳柳欲哭無淚,在她摔倒的那一霎,她本能的扯住了柳柳誇在肩膀上的大背包,一直靠著護欄的柳柳迅速拉住身後的扶手才沒讓自己一起向下摔。

但是扯住她背包的女人就慘了,連帶著她的大背包一起向下栽,好在摔倒的位置離地面僅剩幾個臺階,這一摔也不至於不可收拾。

紀柳柳三步並兩步的奔向摔倒的女人,想要將她扶起。她借著柳柳的手想要站起來,可稍微用力一陣鉆心的痛就從腳踝處傳來。

那個穿著格紋大衣的男人顯然是也聽到了剛才的動靜,折了回來,他冷靜的蹲下查看女人的傷情。

“阿坤,別丟下我……”女人像吃受驚的小白兔,噙著淚順從的依在男人的懷裏。

柳柳沒心思看別人你噥我噥,特別還是剛才害她犯花癡的男人。她彎腰撿起被扯開的背包和散落一地的物品,她一件件的拍盡灰塞進包裏。

男人安撫好女人,開始幫紀柳柳收拾東西。

他最後撿起的是戴著誇張米奇套的手機,翻過一看,手機套倒時完好損,就是手機屏幕裂開了一大片抽象的冰裂紋。

站在一旁的紀柳柳都替手機殼羞愧。

“指紋鎖是拇指嗎?”

男人邊說邊拉過柳柳的手,按住手機的HONE鍵,屏幕不出意外的解鎖成功了。男人放開她,用指結分明的手,打開撥號界面,輸入一個手機號。

不一會兒隨著一串原裝鈴聲,男人的掏出上衣內袋的手機存好紀柳柳的電話。

“我現金不夠,晚些我會聯系你還給你手機的賠償,今天很抱歉!”

說完他把手機放入背包,遞給柳柳。

柳柳目光從背包移到他的臉上,扯出個笑臉:“沒關系,錢就不用了,本來就打算近期換一臺了。”

“總之,我會聯系你的,我們先走了。”

男人不再多說,將地上的女人抱上停在路旁的轎車,他繞過車身從另一側鉆進車裏。

柳柳站在原地看著車影消失在街角。

之後的一陣子,紀柳柳每次路過泰勒都會想到他的臉,分分鐘在腦子裏上演一部偶像大劇,每一次自嗨的時候又被他有女朋友的事實澆醒。這樣對著一個非單身男士犯花癡真是惡劣啊,以至於後來章景坤給她打過幾次電話她都不敢再接。

回國後她想不到居然還能遇到章景坤,更湊巧的是莊怡一直跟她念叨的伴郎。聽到他現在是單身她心裏是歡喜的,可是腦補的一出出大戲真要落在了現實中不可避免的添了許多不可逾越的現實。

畢竟他們差距太大,她也不是偶像劇裏的灰姑娘,連自己血脈親人的愛都沒有又怎麽去期翼這樣的男人能對她一心一意。每次想到這裏都好灰心,可章景坤的靠近又忍不住讓她催眠自己,不如就這樣閉眼活在當下。

紀柳柳站在露臺上看著章景坤的慢慢駛出車位,轉彎前還閃了閃車燈與她告別,她順著護欄做到榻子上。

初秋的晚風涼爽之餘還夾著幾絲寒意,稀稀零零的星光被還在周圍高樓的霓虹燈裏,雖然不夠耀眼,卻努力的閃爍著,告訴你:明天是個大好的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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